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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視烏拉那拉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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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視烏拉那拉氏

聽到外面又動靜,烏拉那拉氏下意識地抖了一下,只是當看到進來的是胤禛時,她的眼中閃過一抹極為覆雜的神色。

有恐懼,有難過,有痛惜,有憐憫,還有絕望,甚至還有一絲深深的歉意……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最後全都被她強行按了下去,一切化為平靜。

“爺,你怎麽來了。”烏拉那拉氏站了起來走到胤禛面前,低聲問道。

烏拉那拉氏眼神的變化沒有逃過胤禛的眼睛,忍不住皺了皺眉,心裏有些疑惑,不明白烏拉那拉氏剛才會用如此覆雜的神色看自己,今天莊子上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暫且按下心中的疑惑,胤禛走到一張椅子坐下,語氣平靜道:“倒也沒什麽,就是聽說你今天去了耿氏那裏,是有什麽事嗎?”

從莊子到回府的這一路,烏拉那拉氏自認為自己已經調整好了心態,但是真當聽到耿梨的名字時,她還是反射性的顫了一下、握住佛珠的雙手驟然握緊,眼中滿是恐懼之色。

那個女人太可怕了!

又用力地握了握手中的佛珠,好似這樣就能給她帶來安慰一般,烏拉那拉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強笑道:“倒也沒什麽,我就是想著再過一個來月,這耿氏就要生了,這些天她那裏又頻繁請大夫,我這心裏實在有些放心不下,就想著過去看看,順便把她接回府來。

畢竟這莊子千好萬好,但是到底不如府上,離京城又遠,這要是有個萬一,這找大夫都來不及。不過耿氏似乎不願回來,我也不好勉強,也就隨她了。”

“……是嗎?”胤禛眼睛微瞇,心中有些沈。

胤禛不是不相信烏拉那拉氏的話,而是不相信她會這麽輕易就回來。

雖然不太明白福晉為什麽執意要接耿梨回府,但是作為這麽多年的枕邊人,他還是很了解烏拉那拉氏的性子。雖然看似溫婉,但是骨子裏卻是極為剛毅的。

她既然打定主意要接耿梨回來,就不是那麽容易放棄的,更不可能因為耿梨的一句不願就改了自己的主意。

肯定是發生了什麽重大的變故,才讓她不得不放棄自己原來的計劃。

聯想到她剛才那異常的反應,又看了看她手中的佛珠,胤禛心中有種不大好的預感。

別不是耿梨在烏拉那拉氏面前顯露了魂力、讓她察覺到什麽了吧!

胤禛心中忍不住又沈了沈,不動聲色試探道:“福晉說的倒也有理,耿氏現在的狀態實在有些不好,這莊子太遠了,要出了個什麽事,怕是都來不及趕過去。要不就依福晉的意思,把耿氏接回來吧!”

“不要!”

聽說胤禛要把耿梨接回來,烏拉那拉氏大驚失色,想都沒想就一口拒絕道。

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了,撞上胤禛那疑惑的眼神,烏拉那拉氏強笑道:“我的意思是,既然耿氏自己不願回來,我們勉強也不好。再者我都已經應了她了,要是再接她回來,她心裏怕是埋怨我這個做福晉的出爾反爾了,我可真是沒臉見她了。

索性這莊子雖然離府上遠了些,但是到底也在京城邊上,莊子上的東西也一應都是全的,耿氏留在莊子上倒也無妨。”

胤禛:“……福晉說的倒也有理。”

胤禛笑著點了點頭,心卻沈了下來。

果然,耿梨的身份暴露了!

想到這裏,胤禛就忍不住頭疼,不過卻也有種意料之中的感覺。

畢竟就耿梨那任性自我的性格,烏拉那拉氏要帶回她的話肯定是不樂意的,而展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則是解決這些麻煩一勞永逸的法子。

不過有一點讓胤禛覺得奇怪的,就是既然福晉已經知道了耿梨的“真實身份”,為什麽不把這件事告訴他?反而千方百計的向他隱瞞?難不成是被威脅了?

雖然心中有許多疑惑,但是胤禛明白,他在福晉這裏怕是問不出來什麽的,只有等晚上耿梨過來,才能知道今天到底發生什麽。

當天晚上,胤禛如願等到了耿梨,雖然說比平常要晚一點,但是到底還是來了。

不過不同以往一過來就一邊急著朝他撲過來一邊喊著“想死他”的話,今天的耿梨卻有些不同。

不僅沒有撲過來,臉上也沒了標志性的笑容,只離他不遠不近地站著,看著眼神滿是審視之色,最後還圍著他轉起圈來,似乎想要把他這個人研究透徹。看得胤禛由開始的莫名其妙,變得心中打鼓起來。

這是怎麽了?

這就胤禛心中各種猜測的時候,剛才還一臉凝重的耿梨突然笑了,一臉的得意。

“看來這烏拉那拉氏還是挺聽話的,的確沒和四爺你說今天的事,也不枉我單獨設了結界和她講了那麽一番大道理,還特意給她展示了一下我的魂暴,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看著和以往並無不同的胤禛,耿梨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來之前她還有些小擔心,怕這烏拉那拉氏豁出去也要把她的身份在四爺跟前抖露出來,現在看四爺還是一如往昔,她就放心了。

胤禛:“……”

結界?魂暴?講道理?

胤禛沈默了。

現在他終於知道為什麽福晉不敢把耿梨的“真實身份”告訴他了,敢情是被威脅了啊!

想到烏拉那拉氏當時的遭遇,饒是胤禛對她已經沒了感情了,也忍不住心生歉意。

難怪烏拉那拉氏一回來就跪在佛前念經,想當初他一開始被她纏上的時候,也是被嚇得在寺廟了住了好幾天。

今天烏拉那拉氏的遭遇,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現在還能保持理智和清醒,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福晉看上去暫時是給我嚇住了,但是想必她心裏是不甘心的吧!四爺你說,福晉她會不會現在就在在背地裏想方設法除掉我這個妖邪呢?”耿梨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

胤禛忍不住有些無語。

這不是廢話嗎?畢竟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誰會放縱這麽一個“怪物”活在世上?而且還生活在自己的身邊?

不過吐槽歸吐槽,但是胤禛卻並不怎麽擔心烏拉那拉氏會幹出什麽不理智的事來,或者說,就算她真的想除掉耿梨,也絕不會把這件事鬧大,而是私下進行。

就如同當初他和烏拉那拉氏攤牌所說的一樣,她的這一身背負的東西太多了。種種這些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枷鎖,讓她想隨性都不能,就連當初的他也是如此。

所以,哪怕她恨不得耿梨就此消失掉,但是考慮到弘暉的未來,貝勒府的聲名,她的面子,她也絕不會把這件事嚷的天下皆知。

而只要烏拉那拉氏不把事情鬧大,耿梨就是安全的。唯一要擔心的,反而是烏拉那拉氏。

畢竟背負著如此恐怖的一個秘密,心裏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不知哪天就會被壓垮、精神失常都未可知。

想到這裏,胤禛不禁有些擔憂。

就在胤禛想著什麽法子能緩解一下烏拉那拉氏的恐懼的時候,就見耿梨的表情突然嚴肅了起來。

“不行,大意失荊州,誰知道她是不是在背地裏策劃什麽對付我的喪心病狂的計劃?為了我的將來,我還是得好好盯著一下福晉,把一切危險扼殺在搖籃裏面。”

說著耿梨就瞬間消失在了屋中,只留下一臉茫然的胤禛。

胤禛:“……”

喪心病狂?到底是誰喪心病狂?而且就你這身鬼神之力,還怕福晉區區一個凡人對你做什麽?

胤禛的眼睛抽了抽,心中甚是無語,但是同時心裏多少有些擔心。

他倒是不擔心耿梨會對烏拉那拉氏的生命造成威脅,但是像對李氏那樣嚇一嚇,見見鬼什麽的,也足夠瘆人的了,尤其是在福晉已經知道耿梨並非“人類”的情況下,還不知道會有怎麽樣的心理陰影。

只是現在這種情況他也不能阻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耿梨離開故作不知,只盼她能收斂些,不然整個貝勒府真要亂套了。

胤禛在書房著急等待著,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耿梨久久未歸,這份擔心又多了幾分。

唯一讓他覺得安慰的事,內院那邊並沒有傳來什麽不尋常的動靜,胤禛也只能把事情往好處想了。

就在胤禛思考著自己要不要尋個理由去內院一趟探探情況的時候,耿梨總算出現了。

只是還沒等胤禛松口氣,就聽到耿梨在那裏罵罵咧咧,而且神情萎靡,就像是受到極大傷害一般。

“不行了,那個地方不能呆了,太受罪了,再呆下去我怕是真的要被超度了……”

胤禛不由得一楞。

不是去探聽福晉舉動的嗎?怎麽把自己搞得這個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福晉真的對她做了什麽呢……

烏拉那拉氏的確是沒有能力對耿梨做什麽,但是耿梨還是覺得自己受到傷害了。

“四爺,你這福晉還真是有夠行的啊,我在那裏呆了小半個時辰,楞是聽從她《金剛經》念到《嚴華經》,又從《嚴華經》念到《法華經》,我走的時候還在念《般若波羅密多心經》,念的我是頭昏腦脹,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唐僧轉世呢!這麽能念經。”耿梨捂著依然發脹的腦袋,一臉痛苦道。

她本來想去烏拉那拉氏裏聽聽她背地裏有沒有在謀劃什麽除掉她的計劃,但是聽了半天卻什麽都能聽到,光聽經文了。

到現在她都覺得腦子嗡嗡的,一連串的“阿彌佛陀”在腦海中回蕩著,要不是本命魂元沒有異樣,她真的要懷疑自己真的要被超度了。

胤禛:“……”念經?

聽到烏拉那拉氏在念經,胤禛眼中閃過一絲怪異,但是想想卻也覺得在情理之中。

也是,正常人遇到這種事,第一個念頭就是求神拜佛,想當初他也是在寺廟裏住了好幾天,甚至還暗地裏尋了不少法子,目的也是為了想借助神佛之力除掉那一直跟著自己的“邪祟”,只是可惜,一點用都沒有。現在福晉倒是在走他之前的老路了。

回想起之前發生的種種,胤禛忽然有種恍若隔世之感,感覺好像那已經是上輩子發生的事了。

而此時的“邪祟”本祟,依然在那裏喋喋不休地和胤禛抱怨著。

“算了,隨她背地裏有什麽算計吧!我是不想管了,這經文再聽下去我頭都要炸了。

不過如果福晉真想除掉我的話,光念經有什麽用?我又不是鬼,念再多經文也超度不了我。就算我真的是鬼,她一個凡人念出來的經文又有什麽威力?”耿梨忍不住抱怨道。

就算真有用,她估計也不是經文的作用,而是單純是被吵死的。

“我覺得啊,她還不如在我的飲食裏下點砒霜鶴頂紅什麽的,或是去找幾個亡命之徒買兇殺人,但是最好的辦法就是在我生產時最虛弱的時候動手,這樣搞死我的幾率可能會比較大。”耿梨摸著下巴,一本正經地建議道。

胤禛:“……”

胤禛摸了摸心口的位置,隱隱覺得心臟有點疼。

這人缺心眼吧!他還沒見過有誰主動想法子讓別人弄死自己的,說的什麽混賬話!

雖然早就習慣了耿梨的這些百無禁忌的言論,但是看見這般輕言自己的生死,胤禛還是忍不住生氣。

就在胤禛暗自生悶氣的時候,突然感覺對面有些過分安靜了。

正當胤禛覺得有些奇怪的時候,就突然聽到對面響起了聲音。

“四爺,如果你知道我的真實身份的話,你會怎麽對我?”

什麽?

胤禛一楞,似乎有些沒明白這話的意思,下意識地擡起了頭,卻沒想到一擡眼就看到本來還離自己還有一段距離的耿梨已經離自己不到三尺了。

此時的耿梨正雙手趴在書案的對面,滴溜溜一雙大眼睛對好奇地看著自己,看上起很是乖巧可愛——如果不是出現地那麽突兀的話,的確是一副很美好的景象。

“……”胤禛默默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總覺得他的心臟似乎更疼了。

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又把人嚇到的耿梨歪著腦袋上下審視了一番胤禛,隨即站起身來重重地嘆了口氣,然後一邊搖頭一邊道。

“哎,估計四爺你也會嚇得夠嗆吧,別看你現在對我喜歡的要死,那是因為你什麽都不知道。要是真知道我的真面目的話,怕是早嚇得有多遠你就跑多遠了,表現可能還不如福晉淡定呢!”

說著耿梨又重重地嘆了口氣,看向胤禛的臉上滿是失望之色。

雖然在晉江小說裏面,多的是人鬼情未了的橋段,身份不同、種族不同卻相愛在一起的戲碼不要太多,她和四爺這種已經算是小兒科了。

但是考慮到四爺這老封建的身份,她覺得自己更有可能拿的是聊齋裏那畫皮的劇本。

丈夫戀上貌美的小妾,小妾卻是鬼怪變的,一直在吸食丈夫的精氣。而妻子在歷經千難萬險後最終救回了丈夫的命、除掉了害人的小妾,丈夫也終於看清了誰才是值得自己珍惜的,最後來個大團圓結局……

這怎麽聽著那麽悲催呢?她穿越一場就只配落這麽一個結局嗎?

“……”有多遠他就跑多遠?

胤禛的眉心跳了跳,只覺得牙有些癢。

他在她的眼中就這般不堪嗎?還說他不如福晉?她是從哪點得出這個結論的?

雖然氣歸氣,但是不得不說胤禛還是忍不住有些心虛了。

畢竟一開始他被她纏上的時候,的確是想有多遠就跑多遠,要不然也不會在她找回身體的第二天就把人給送到莊子上來。後來之所以沒再有行動,也是因為知道自己跑再遠也沒用,人家能瞬移到他身邊……

“哎,四爺,你說,你要是真的討厭了我我可怎麽辦啊?”越想越覺得自己可憐,耿梨一臉的憂傷。

“哎,仔細想想今天實在不應該沖動的,要是福晉真的不怕我的威脅把我的真面目告訴了你,四爺你怕是不會想再見到我了!甚至會想盡辦法除掉我吧!

不過也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在你們眼中,像我這樣的應該都是欲除之而後快的存在吧!”

說著耿梨自嘲一笑,眼中閃過一抹深深的落寞,看得胤禛的心一下揪了起來,就好像心口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連呼吸都疼了。

這一刻,胤禛有種強烈的沖動,想要把一切都和盤托出,兩人之間不再有一絲隱瞞和欺騙。

就在胤禛準備和耿梨攤牌的時候,剛剛還一臉傷懷的耿梨突然臉色一變,眼神一下子陰狠了下來。

“所以說啊,當時就不應該一時沖動讓福晉知道我的身份的。”耿梨此時的語氣極為低沈,看向烏拉那拉氏所在的方向的眼中更滿是兇光。

“四爺,你看要不我還是殺人滅口算了!畢竟古話說的好,只有死人的嘴巴是最牢靠的!”

胤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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